上一棒:@我想开新坑
下一棒:@雨哨点jpg
*凌晨极致速赶,能有4k真是出了奇迹。
*小学生文笔,大把ooc
*可恶哇本来最初想写间谍玛来着,结果间谍我写了,人还是反手一个刻板印象(跺脚)
*感谢观看
“我的歌消失在它的深处。”
“我只愿飞上那天空,在它孤寂的浩瀚中翱翔。”
“我只愿穿过那云层,在它的阳光里展翅。”
玛尔塔走进院中时天色尚深。头顶上的几颗孤星明灭。她抱着双臂在大厅门口站定。夜啊无垠的夜。她伸出手想要哈口气,寒风却先一步往喉咙里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她咳得眼角发红。玛尔塔无端地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个不眠之夜,她坐在破落酒吧的一角,吧台上挂着的廉价小灯泡都闪亮着些许黯淡的猩红光芒。玛尔塔透过玻璃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提起溢着泡沫的啤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刺得她的喉膜生疼,她将杯子重重地摔在桌上,一旁安静卧着的邀请函的火漆印滚烫。玛尔塔紧紧攥着信纸,任由洒落的酒渍蔓延流淌。
第二天便动身出发,前往那个臭名昭著的庄园。
她到达庄园时天还未亮,半阴不阴的颜色。奇怪的是门没有锁。太阳尚未升起,她却意外地在厅口撞见了个人影。
来者拉低了绿色的帽檐,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到,他的神色看起来同样惊异。最终他只是缓慢地点点头,算是示意。
“你好。”
“你好。”
说完二人便各自离去,甚至没有更多象征性地寒喧几句。
她将被她揉成一团的信封交给了夜莺,先前揉皱的部分被她小心翼翼地压平。夜莺接过扭扭巴巴的信低,看起未并不讶异,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便念出了她特地用墨水撰在信封上的姓名。
“玛尔塔·贝坦菲尔。”
奇怪的语调,仅管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玛尔塔猜出她大概在讥讽些什么。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柔和的烛光摇晃着覆盖她的面庞。
玛尔塔想起起带着兜帽的人有些警觉的审视目光,大概注意到了她胸前的几滴酒渍,可现在玛尔塔无心在意这些,她只是需要一张床,去好好地大梦一场。
幽幽的笛声打断了玛尔塔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朝声源处走去。清冷的月光泼了满地,被惊醒的鸟鸦不满地振翅离去,呼啦啦,一大片暗影从她的头顶掠过。路灯没有灭,如映着群星的冰河般在暗夜里闪闪发光,她能清晰地看见来者的面庞。
熟悉的蓝眼睛。帽檐在他的额前投下一片阴影。玛尔塔看不清他的眉角,但能看清笛上那双粗糙的手,指节上的伤口结了痂。奈布感知到玛尔塔的到来,他收了笛子,朝她所在的方向点头:“早啊,长宫。”
一开口便能把她噎死。玛尔塔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出早的字眼。奈布仿佛永远记不住她的名字,于是总是称呼她为长官,长官。像是诚心与她作对,每次碰到她他都得先说一遍“抱歉”,然后再询问起一她的姓名。玛尔塔于是不厌其烦地重复,贝坦菲尔,玛尔塔·贝坦菲尔。然而他愈发过分,十分钟前他还刚跟她道了安得知了她姓甚名何。十分钟后再碰自他又提起了那句每逢玛尔塔必挂在嘴旁的“抱歉”。玛嘉蕾莎·哈丽,玛尔塔不耐烦地将浇水壶重重搁地,吓了身旁的艾玛一跳,我叫玛嘉蕾莎·哈丽。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久到她怀疑自己的脸上是否沾了什么东西。玛尔塔正迟疑着想要伸手去摸,对方却缓缓地笑起来,胸膛发震。
“你好,玛嘉蕾莎·哈丽。”
一本正经的腔调,仿佛他真的相信是这么一回事。
玛尔塔只想掐死他。
可第二天他便开口了:“听说你曾混进军中做过骑兵上尉?那我就称呼你为长官吧。”于是就“长官”、“长官”地叫开了。
玛尔塔本想开口询问他是从哪听闻的这些,可转念便忆起她在众人面前的那段自我介绍,于是便聪明地闭了嘴,缄默不语。
她赌他绝对不是记不住她的名字。
玛尔塔不想与他有过多言语上的牵扯,于是便简单地回了句,你也是,语毕她便开始琢磨如何开口从当前的情境脱身。
他却诚心不想让她离开一般,笑了起来,我不一样,长官,我是因为睡不看,你应该对我道一句,晚。
他于是对她说了许多,故乡的歌谣,贫民窟与臭水沟的不堪,战场上纷飞的炮火,佣兵群里的纷乱,亚洲人受到的歧视,敌军了无止息的骚扰,每至暮色四合便准时降临的幻境与最为根深蒂固的顽疾。
玛尔塔在原地静默了半晌,寒风凛冽,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为什么?”
他愣怔:“什么?”
“为什么认为我是刚起床。”
他正色,思索般开口;噢,让我想想......刚进庄园那会儿你也到得很早。
玛尔塔很感谢他绞尽脑汁想了个套她话般的理由。
然后她就没发现般顺着他的意上套,那夜我根本没睡,在附近的店里喝了点酒,通了宵。他惊讶般挑看:“你看起来可不像个会宿醉的人。”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玛尔塔想起了他的“长官”、“长官”,没有开口。
她确实很少宿醉,不过苛守军规只是玛尔塔的习惯,而习惯是可以破例的。啤酒的凉意穿入喉间,她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待在破落酒吧的夜里,苦涩的滋味顺着舌根滑入胃里,绞得她胃痛难忍。晚风吹得人头脑发涨,后知后觉的醉意涌上心头,晕乎乎的。她愣头愣脑地接了一句:“但那的黄油啤酒不错,改天请你喝一杯?”
他赞成,显然对被他平日称为长官的人无视军纪感到十分满意:“好啊。”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等出去之后。”
别这么说,玛尔塔严肃地板着脸,好像我们进了局子似的,过了会儿,她也笑:“等出去之后。”
于是他们并肩坐下,花香在暗夜里涌动。玛尔塔醉意更甚,她想起幼时克服失眠的方法,于是抬头数起了星子,可惜注意力不集中,只能无声地在心中重复:一颗,两颗。一颗,两颗.....
他们无言地坐了半晌,半梦半醒间玛尔塔迷糊地开口:“其实我今晚也不是睡不着。”
奈布答得爽快:“我知道。”
套话也不掩释一下?玛尔塔肯定今晚她不太清醒,可她可以清醒地认知道自己很想给他几拳,玛尔塔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
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奈布又笑了,玛尔塔,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只鸟?
什么鸟?玛尔塔压下心头的怒火,佯装平静。
他没有回答,转而盘弄起他的那只长笛。玛尔塔沉默地听着,待迤逦的笛声过境,她才恍然回神,意识到他已停止了演奏,转而唱起了歌,不知向往何处的歌谣。异国的语言,玛尔塔一个字也没有听懂。来自远方的歌谣牵起了玛尔塔的愁绪,她懵懂地听完一曲,甚至最后分不清他空竟是在唱歌还是在抒发内心的笑意。
夜啊孤寂的夜。玛尔塔抱紧了双膝,不知该作出何种回应。
“是歌颂荆棘鸟的歌曲。”
像是在为她答疑解惑。玛尔塔讶异地回头,对方也正在笑意盈盈地望着地。
他说她是荆棘鸟。
它们没有温暖的巢床,不惧风雨的阻挡。
“它们一生都在寻找荆棘树。”
若是如愿以偿,便将身体刺进最长最尖的一株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
奈布婉婉地叙说着古老的童话,动听的声音落在暗中好似歌唱。玛尔塔偏头静静地听着。一阵穿堂风吹过,她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身旁的人还在哼着小调。苦涩再次在胃中翻江倒海。疼,揪心的疼。玛尔塔攥着手心,她不言语,任由难过如潮水般扑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结果是距离拉近了。走廊上,大厅内,花园里,每一次偶遇都像是场不同寻常的邂逅。他与她对着彼此微笑。只是玛尔塔总会没来由的心慌。荆棘鸟,荆棘鸟,玛尔塔不安地想,奈布,我该如何配得上这一名号。说到她不过是顶替了玛尔塔·贝坦菲尔的姓名,拥有了她的名字与经历。可真实的她也不过是名总在失败的可笑演员,以及自以为是局外人但最终也只能深陷其中的实验品。
玛尔塔沿着庄园的边缘缓缓行走,她的右边是高高的围墙。围墙的右边是更高的树木,树木的右边呢,是更广阔更深远的蓝天。路旁的法国梧桐上了年纪,大把的树皮剥落。阳光在它的树叶间摇曳生姿,玛尔塔透过那一片绿意仿佛能看见外面的世界,苍翠茂盛。
艾玛小跑着朝她奔来,兴奋地朝她打招呼,玛尔塔,玛尔塔。她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手里还提着个水壶。
“早啊,艾玛。”玛尔塔盯着她脸上期盼的笑容与手中的水壶,才想起来先前答应了她要帮她一起料理花朵。
那就去吧。学多一些对一名间谍而言总没有坏处。朝阳将它的光芒传给花园的每一角落。通红的玫瑰在枝头摇晃着闪耀。角色变换是常态,一名间谍更适应自己虚假的身份,只是,只是。
当他们都以诚心待她时,当他们都称呼她为玛尔塔、玛尔塔时。
玛尔塔浇花的手一顿,抬起头时有些恍惚。
她忽而就很希望,自己是那位诚心的,热爱蓝天的,玛尔塔、贝坦菲尔。
玛尔塔的夜里不再宁静,她一边享受玛尔塔·贝坦菲尔这一身份带给她的优遇,一边在每个夜晚心慌着焦虑。游戏一场一场地过去。终于,终于。
最后一场游戏降临。
玛尔塔清楚那群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奈布注意到她的异常,低声温言安慰到:“不怕。”
玛尔塔点点头,她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游戏开局一切与往常无异,平静到她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否是神经过敏。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天色亮丽,玛尔塔心头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直到两个人死去,奈布为了掩护她受了重伤。
他们挣扎着勉强暂时逃离。玛尔塔用力捂住奈布的伤口,不远处的地上有几滴未干的血迹,监管者大概不久就能找到这里。玛尔塔最终忍不住哭腔,近乎崩溃地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玛尔塔想起了那个和他待在一起的不眠之夜,她想问他为什么不肯称呼她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她他的过去。那夜的花香涌动,晚风吹得人半醉半醒,她有好多好多个为什么,可最终只是道出了一句为什么他认为她会那么早起。
他笑了,微微喘着气,因为我爱你啊。
爱,爱。玛尔塔用力捂断哭声,泪水流得一沓糊涂:“可是,奈布,我骗了你。我从来不是那个热爱蓝天的玛尔塔贝·坦菲尔,从来不是。”
他依然笑着:“我知道。”
他还想委屈地控诉,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自称玛嘉蕾莎·哈丽。可是他没有力气,他实在无法再与她插科打诨。
玛尔塔,他最终只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该怎么跟他说呢,说出那个失败任务的身份的身份,还是跟他实城地讲,她没有名字,所拥有的的不过是一串冰冷的代号?
最后,她的额头贴在他被她紧握的手上,声音近乎哽咽:“玛尔塔...我就叫玛尔塔。
那就最后再骗他一次吧,玛尔塔悲哀地闭上眼。
玛尔塔,玛尔塔,他笑了,近乎合上的眼皮溢出些许希冀的光亮。
“你愿意,接受我的姓氏吗?”
微弱的呼吸淡去,玛尔塔取下他的护腕,将枪别在腰间。
安排好他的遗体,她头也不回地走去。
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既然她在这个庄园里对他自称玛尔塔·贝坦菲尔。
那么,她也理应在这个庄园里用这个名字到生命最后一刻。
听着,萨贝达,如果五年后我成功逃脱这里,我回来到你的故乡,用玛尔塔·萨贝达的名字活下去。
玛尔塔沿着血迹原路返回,忽而心跳如鼓点般密集地响。
果然发现了这里。
五年后,我会是一个过往空白的人,但是没关系,你知道我最会演戏。我会以奈布·萨贝达的妻子的身份活下去。我会去看望你那沉眠的母亲,带着你的骨灰同她埋在一起。
廓尔喀的军刀熠熠生辉,玛尔塔躲好了屏住气。
五年后,我会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再有背弃,不再有压抑。我就居住在离你不到一里的土地,不再有心惊,不再有别离。
毛色艳丽的小鸟挺着胸直立在荆棘之上,随时准备好祭出了生命放声歌唱。
立定,瞄准。
扳机。
长长的火星溅出,被命中的怪物恼怒地腥红了眼,玛尔塔却笑了,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我叫玛尔塔,贝坦菲尔。”
阳光绽放在她的眉梢,自信灿烂。
(全文完)
呜结尾算是有私心吧,我果然还是习惯看她自称玛尔塔·贝坦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