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千帆过,到乡仍是烂鸽人。
lof贴吧均有号,但都不常上线。
“如果有来生,想做一只鸟。”
“飞跃永恒,没有迷途的烦恼。”

【杰园24h微风/10:00】春昼渐长

上一棒: @明夏 

下一棒: @子兮兮兮兮兮 


*短打,全文4k+

*小学生记流水账,一下午极致速码,慎入

*我对不起一起参加活动的老师们呜呜呜



荼蘼:末路之美,凋亡的爱情。


大厅穹顶的晶石吊灯在一片朦胧烛光中摇摇摆摆,映亮了舞池中央每一位年轻女士们的面庞。香甜可口的芝士蛋糕与流光溢彩的葡萄酒。悠扬舒缓的音乐覆过了古老吊钟发出的滴答声响,整个舞会踏着沉稳的华尔兹节拍,像是一只天鹅舒展了脖颈。


鬓边的发丝轻轻垂到肩上,翠绿的瞳仁荡开一层层波纹,白皙的皮肤仿若尚未消融的残雪。

少女的手腕纤细,乖巧地搭在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淡然的神色,长而浓密的睫毛笼下一层薄薄的阴影,也盖不住那双眸子的失神。

腰肢轻扭。


“Attention?”


绅士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文尔雅的语调轻柔缓慢,似是沾上些许无奈。艾玛恍然惊醒,机械式的表情微微起伏了一瞬。她极其熟练地转了一个身,重新跟上了舞队的步伐,抛下极其平淡的一句。


“Sorry,sir .”


听起来可真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杰克并不在意,他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孩,眼底自然地凝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我想......我的小姐。”


他前进了一步,略带压迫性。

艾玛被吓得差点后退一步,对方却先停了下来,微微眯起了眼角,艾玛能感到自己的额头上一片温热。


“至少,在和我跳舞的时候专心一点,好吗?”











艾玛变了,是的,她变了。我能感受到这点。事实上她总是在笑,布娃娃们特有的甜美笑容,在餐桌旁,舞宴上,抑或是那个狭窄昏暗的地下室内。微扬的嘴角,安静地眨眼,像是午后澄明的天空,细碎闪耀的石子汇成一条河流,是朵永不垂败的花。听到主人的声音便会高兴地往上提了提嘴角。


我知道她会在没人在身旁时抬头凝望着远方的天空,知道她抿唇浅笑时左脸的梨涡会先浮现,知道她无聊时会自顾自地嘟嘟囔囔,知道她会在想到心事时眼底情绪快泄漏时闭上眼又睁开费力维持微笑,知道她明明已经可以灵活转动眼珠了却还故意缓慢地眨眼去遮掩事实——遮掩她可以独立思考这一事实。


哪有灵偶会有自己的思想呢?所以她要小心谨慎地保护这一点,用层层表演与谎言将其裹上,一点一点封密起来,如同黄昏时分合上睡莲的花瓣——我理解她的心情。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不再用她那高明当然在我眼里却显得些许拙劣的演技去维持她那脆弱的秘密,她开始不再露出笑容,终日像是台承载重荷却不能言语的机器缩在角落里默默运转。从什么时候起?就在那时,几里之外的荼靡的花瓣落满了一地——大概是知道我发现了这些,但她对我依然是有所防备。


不过她也有不肯妥协的地方,哪怕是在小心翼翼的伪装阶段,她对这件事简直如三岁小孩般出了奇的刁蛮任性——她不肯穿鞋。这听起来或许很奇怪,但事实的确如此,不管我多少次给她换上柔软舒适的拖鞋,每当背过身去的下一秒,便能发现终日坐在桌子上的她跳下了地,而我先前给她套上的鞋子却被散乱的遗弃在了一旁,一双白皙赤裸的脚在冬日的地板上被冻得发凉。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她为了表现自己没有思想而作出的另一伪装——那位名为伊斯顿的伟大设计师并没有给她设置学会穿鞋这样的选项,毕竟她是一开始便光着脚的,自然也不会知晓如何应对这被我强行套在她脚上的东西——完美的剧本,真是聪明啊艾玛。


可我很快发现她不过是借着这精心设计的剧本去遂了自己本意,或者说是遂着自己的本意后被发现的却也能合情合理地解释自己行为的完美剧本。我说过艾玛很聪明,她总能发现某些有利行为于她而言的双用价值。


她的这份本意甚至膨胀到偏执的地步,哪怕是在布满荆棘的户外她也不肯穿鞋,虽然我不知晓原因,但哪怕是在她自以为心思没被人发现的伪装阶段,她也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示了这一点。那是在我们一同去看荼蘼的清晨,通往林间的路并不好走,整程马车都在摇摇晃晃。

艾玛还没等我下车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下去,我拦住了她,她转过头一脸疑惑似的望向我。


“我的小姐,我想你还忘了些东西。”


她的腿往旁边一晃,避开了我要给她套上鞋的手,有些俏皮地歪着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因为脏吗?”


有鸟掠过头顶的枝梢,发出一声悦耳的清啼,花枝的影子密密地压过铺满一地碎石的小径。


我无奈地笑笑,附在她的颈侧低声耳语:“外面的路不好走。”


她像是听进去了,又或许没听进去,但总归还是妥协了,没再乱晃脚,任由我给她戴上她眼中的镣铐。


林间的路确实不好走,艾玛的手紧紧搭在我的手上,视线紧紧粘着自己的足尖,鬓边的头发一晃一晃。

她执意要脱了鞋站在落下的花瓣上,我没有阻拦,看着她驻足在树下久久抬着头凝望。


忽而她回头,一双绿眸好似两汪积水,直直地望进人心底。


“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模样吗?”







记得。

当然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心想。






那是伊斯顿家族舞宴的夜里,带着蝴蝶面具的少女惊慌失措的赤脚站在湖畔的草丛上,没有月亮的晚上,女孩眼底的星光仿佛能与波光粼粼的湖水融为一体。







艾玛不知道杰克这次带他来到了哪里,只知道靠着房子的沙滩附近有大海,踩着雪点的浪花终日在礁石上澎湃。附近的邻居很友善,都是些慈祥的老人,靠左边的第三户人家养着一条大狗。白天里杰克总是匆匆离去,又会赶在暮色四合之前归来。她不知道他去干了些什么,也并不在意。

她终日坐在屋里,偶尔在天气放晴时走到户外,在海岸旁漫步,有时她坐在沙滩上,看着远方一大片灿烂的霞光,夕阳一点点沉没,想起就是这样每一个平凡的下午,她是躺在地板上,看着地板的缝隙缓缓拉长,延伸成树干的纹理,而她是一只懒散的树懒,抱着刚刚抽芽的枝条一动不动,任由时间顺着手腕流淌;又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她还是一只鸟,有时她会忽而飞上很高的枝梢,感受清晨的风从翎羽的缝隙间清清凉凉地钻过,有时她抬头望见一朵鲸鱼状的云,感到自己的身体也轻盈地舒展开来,有时她会歪着脑袋轻轻低吟浅唱,有时她会悄悄飞到很远的田地,隐没在一片麦芒之中,轻轻落至一束稻草人的身上,有时她会在河岸旁踱步,看自己透明的倒影几乎与和水融为一体,有时她久久凝视着一朵花,看它在细碎的月光下轻盈地舒展开花瓣,感到久违的心动。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


于是她又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她那时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少女。

而艾玛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她珍视的东西,从她紧攥的指尖里,淌着血的伤口中,从她倒下的地方,大片大片地涌现,一点一点,流失殆尽。


回过神来时腕间传来清凉的温度,大片大片的蔚蓝色在她的腿边荡开。波纹不规则的影子将她的脚背映得发亮,细碎的光影借着明灭沉浮。


她的视野一点一点地模糊,,大片大片的光晕拖着尾巴在天空中游动,鱼虾欢快雀跃的在水草中沉浮追逐——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但海水却并不爱她的眼睛,瞳仁被咸水刺得生疼。艾玛回过神来,头伸出了水面。

确实如此。

海水不爱她的眼睛。

一切本该如此——毕竟她原来是只鸟啊。

传说当中的“怪鸟”,大片大片地在西域的森林里流浪,它们长长的翅羽是潮汐时分海洋的号角,只有借着日落才会显现最真实的模样。

传说中人逝去后诞生的灵魂,在被人们发现之后,变成了贵族之间炫耀的玩物。

她还记得那个名为伊斯顿的男人是如何用烈火一寸寸锻造她的肌肤,坚硬的喙伸缩挤压成沉重的冠顶,华丽的羽衣织成鲜艳的裙摆,一点一点又被拉扯成人类的模样。

而她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杰克转过身来,神色平静。

从什么时候起啊……或许是那个湖畔旁,他的眼睛亮的像是黑夜里的火光,或许是她还是一只鸟时,呆呆地掠过枝头不知方向,又或许是那片海边,她与先生并肩看着落日,夕阳的碎金色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但其实——

艾玛微笑着,并未将刀柄抽出,而缓缓将指尖染上的鲜血一点点抹在先生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先生,我想你明白的,大概是很多年以前,那个微风掠过细雨的夜里。”






啊,他记得的,他当然记得。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记不清了,可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晚的每一步。那夜迷蒙的雨漫过花枝,一树荼蘼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落满了一地。那时的艾玛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少女,而他也不过是一名年轻的画家,终夜在迷雾扩散的伦敦桥头漫步寻找自己艺术的真谛。

而在与自己的小姐正式相识的第132天,看着那张明媚的笑靨,他突然有了个疯狂的念头,要将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的声音与笑容一起,永远,永远地占据。


所以杰克杀死了她的小姐。


他邀请她与他共进晚餐,绅士的眼底温柔得像是积雪化在久涸的河畔旁,干净锃亮的华丽餐具,用鲜花与烛火装饰的餐桌,丰盛的晚宴,上等的葡萄酒,也贴心地为小姑娘准备了一杯香甜可口的果汁。

包括扔在果汁里的那枚药丸。

艾玛并未察觉,捧着果汁高兴地和他絮絮叨叨,脸颊旁是化不开的红晕。
而后被他拖入地窖。



那真是一场极其漂亮的玩偶剧,他的小姐甚至没有过一分一毫的反抗,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早说过艾玛与众不同。


剧至尾声,他注意到她在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什么,于是俯下身凑过去注意的听。


她分明已经很累了,连喘出的气息都是微弱的,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什么稻草人被烧光啦……捉迷藏……老鼠钻进了满是黄油的柜子里……


她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低的仿佛能落到尘埃里,到最后只是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符。

杰克认真地倾听,半拢的姿势,头几乎埋进她的颈里,毫不在意在自己西装上流淌的鲜血。


“树上的荼蘼……又……谢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但是,先生。

她似是笑了,下巴抵在杰克的肩上,杰克能感到自己的肩在颤抖。


“你,是我的。”

一张一合的唇形,翠绿的眸子里似是燃起了一把幽深的火焰。

她笑着,像是在用鲜血铭刻坟墓,直直地烙在人心底。

永远,永远。






杰克的嘴角高高地扬起,贴在艾玛的耳旁轻言细语,啊,是的,那确实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噢,我的小姐,你知道吗?我真是爱惨了你那一刻的神情。

艾玛有些出神地睁大了眼睛,啊,喜欢吗?是什么神情会让他如此兴奋呢?噢,对,对,我想起来了。





害怕吗?有过的,确实有过的。她以为自己早已没了这种情绪,她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自大的想法呢?啊,或许是从那时候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狭窄阴暗的医务室。但是她害怕了。在觅得先生眼底的那一丝阴霾时她很从容,被推搡到墙边挂上沉重的枷锁时她很镇静,连那白花花的刀柄亮在她面前的那一瞬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可是当刀尖划过肌肤的那一刻,滚烫的液体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她承认,她害怕了。她浑身痉挛,喉咙被狠狠地扼紧,血液的因子浑身翻动,每一颗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而更令她恐惧的是她居然产生了害怕这种情绪——哪怕只是很短暂的几秒,这令她对自己深恶痛绝,连带着对对面的罪魁祸首也一同憎恨起来。讨厌,愤怒,恶心,她只想扑上去一把撕了他的面皮。


可对面的是杰克。


可对面的是杰克。


可对面的是杰克。


她死死压抑住了尖叫声,像是把整个舌头扳过来赌进喉咙里。她是脱水了在污泥里挣扎的一尾鱼,畏惧,腹部传来的疼痛,喉中涌出的甜腥腻得让人作呕,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而她始终一声不吭。

她虚弱地掀开了眼皮,直视着杰克那双漩涡般的眸子,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下来。


她早就说过要对每个对她犯下错事的人惩罚,每个,每个。





明明是那样微弱的情绪,却被察觉了吗。艾玛轻轻歪了歪脑袋,忽而咧开嘴笑了:“可是,先生,我似乎并没有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情绪。”话至末尾,她还微微嘟了嘟红唇,似是真的不满。


杰克,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艾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这句话是她常问他的,艾玛愣了愣,才缓缓地回答:“记得。那是在伦敦的桥头,你站在一棵凋零了的荼蘼树下。”

杰克低低地笑了。


不是,不是的 ,艾玛。

是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里,你彷徨地站在一家疯人院的小巷旁,手里还抱着一个工具箱。


他用尽力气去拥抱眼前的人,鲜血沿着撕裂的伤口大幅地淌。

“欢迎回家,艾玛。”


艾玛微笑着,真诚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一直在。”


血流出的速度一点点的减缓,艾玛能感受到拥抱着她的人没了心跳。


她抽出了刀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语调轻快。












“那么下次再见啦,先生。”














——END








压在死线前之前的一阵乱码,我甚至自己都看不下去?

啊,没关系,我心理素质强大,毕竟没有我的卑微如何衬得各位老师们的伟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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